医案一
吕某,男,48岁,农民。初秋患外感,发热不止,体温高达39.8℃,到本村医务室注射“安基比林”等退热药,旋退旋升。四五日后,发热增至40℃,大渴引饮,时有汗出,而手足却反厥冷,舌绛苔黄,脉滑而大。此乃阳明热盛于内,格阴于外,阴阳不相顺接的“热厥”之证。治当辛寒清热,生津止渴,以使阴阳之气互相顺接而不发生格拒。急疏白虎汤:生石膏30克,知母9克,炙甘草6克,粳米一大撮。仅服2剂,即热退厥回而病愈。
【按】厥阴病,有正邪交争,阴阳消长的特点。如果阳热内盛而格阴于外,以致阴阳之气不相顺接,就会形成虽发热却手足厥冷的“热厥”证。且阳热愈盛,阴阳格拒之势越重,则手足厥冷也就愈深,张仲景所谓“热深者,厥亦深;热微者,厥亦微”。热厥的辨证特点是发热在前,手足厥冷在后。本案厥冷、发热、口渴,脉滑大,为阳热郁遏于气分,阳气不能外达。正如《伤寒论》
中所说:“伤寒脉滑而厥者,里有热,白虎汤主之”。白虎汤大辛大寒,善于清解气分之热,无论伤寒还是温病,凡邪热不解,口渴、脉洪大,或阳热内盛格阴于外,手足厥冷等证,皆可使用。值得提醒人们注意的是,方中的主药石膏应因证、因时而增损。临床辨证凡属大热弥漫全身,阳明经腑皆热,汗出、口渴者方可放胆使用。对“伤寒脉浮,发热无汗,其表不解”者,则不可使用。否则,易使外邪冰伏不解,变生诸端,则祸不旋踵。
引自《刘渡舟验案精选》
医案二
王某,男,70岁。1974年9月9日初诊。2年来时发突然昏倒,双目紧闭,面色苍白,四肢软弱,呼吸低微,百呼不应,状若暴死,30分钟至2小时后可自行苏醒,甚则一天发作数次,经某医院作多种检查未发现异常,诊断为“癔症”。今又发作,症仍如上,脉缓,舌质淡红,苔薄白微黄,拟作痰家清窍论治。痰与气血并而上行而为厥,用温胆汤加减以豁痰开窍。云茯苓10克,法半夏10克,广陈皮6克,炒竹茹10克,江枳实10克,双勾耳10克,杭菊花10克,石菖蒲3克,全当归10克,鸡血藤15克,生甘草3克。二诊:上方投服10剂无效,仍频频发作。重审脉证,每发则气息甚微,四肢软散,面色苍白,中气欲绝之状,化痰不效,改作中气不足、清阳不升论治,方用补中益气汤,翼求清阳上升而厥逆自止。炙黄芪15克,西党参12克,炒白术10克,当归身10克,广陈皮16克,绿升麻3克,正柴胡3克,淮山药12克,广藿香5克,炙甘草6克。三诊:叠投上方15剂,仍未见效,发作如常,纵贯脉证,细细思之,患者70高龄,肾气虚衰、精气不足,精不足者血亦亏,气血生化受碍;精、气不足者,精不生神,气血大亏矣,上乃病重药轻,治不全面,宗《内经》
之“散者收之,衰者补之,损者温之”。治当大补气血,以气血养精气,精气充足,神魂归宿,方用十全大补汤:蜜黄芪15克,西党参10克,炒白术10克,云茯苓10克,炙甘草6克,当归身10克,熟地黄12克,川芎3克,炒白芍12克,肉桂粉20克(兑服)。四诊:连服十全大补汤10剂。5剂后发作明显减少,7剂后发作停止,来诊时已有3天未发作。但由于近年来发作频繁,恐惧心理甚重,唯恐随时发作,将十全大补汤改制成丸,每日3次,每次10克。4年后追访,十全大补丸连续服用达2500克,体质渐复,至今未见发作。
【按】厥者尽出。逆者乱也,即气血败乱之谓也。厥证名目繁多,本例发作如暴死之状,开始误诊为“痰厥”,投之不应,细审病象,诊为“气厥”,张景岳认为气虚所致气厥者,其形气素然,色清白,身微冷,脉微弱。本例极为相似,投补中益气汤15付无效,为药轻病重,治不全面,改投十全大补汤,气血双补,内有肉桂等温阳之品,补养之力强于补中益气汤,由此可见虽为辨证正确,还需选药恰当,方能奏效。
引自《言庚孚医疗经验集》
医案三
方某,男,成年。初诊:1975年11月28日。今年国庆节起,胸膺满闷,呼吸困难,曾先后3次突然昏厥,发时伴有四肢抽搐、发绀等而去急诊,某医院诊断为:阿一斯综合征。目前头晕,胸闷,夜寐不安,行动漂浮。既往有原发性高血压史,总胆固醇7.8mmol/L。脉细,苔薄。治拟益气养血,活血强心。党参三钱,白术三钱,茯苓三钱,香附三钱,娑罗子三钱,赤芍三钱,景天三七一两,延胡索二钱,大枣七枚,茶树根一两。复诊:12月5日。服药7剂,昏厥未发,头晕显著好转,睡眠亦佳,白天胸闷基本消失。脉沉缓,苔薄。治拟温阳益气,养血活血强心。党参三钱,黄芪三钱,白术三钱,茯苓三钱,当归三钱,川芎二钱,炙甘草二钱,玉竹四钱,香附三钱,娑罗子三钱,茶树根一两。经过连续1个多月的治疗,服用温阳益气,养血活血强心之品30余剂,昏厥未发,胸闷、头晕消失,精神得振,一般情况良好。停药观察,迄今未发。
L按】本案为朱锡祺治疗厥证验案之一。本案厥证,属现代医学之心源性休克,是由于心脏病变致心脑供血不足而出现的一系列临床综合征。患者曾多次昏厥,四肢抽搐,发绀,头晕,胸闷,呼吸困难,夜寐不安,行动漂浮,脉细,苔薄,证属气血亏虚、心血瘀阻。法当益气养血,活血通脉。病以虚证为主,王道无近功,守方稍事加减,而得痊愈。
引自《古今名医医案赏析》
医案四
张某,男,44。山东省成武县人,1988年7月1日初诊。主诉:眩晕,头痛,昏仆反复发作1个月余。病史:患者素体较健,1988年2月中旬,在厕所晕倒一次,昏不知人,被他人发现后扶起,即苏醒如常人。当时并未在意,至6月初突然头痛剧烈,继则眩晕,两腿行动不利,小便失禁,接着昏仆在地,不省人事,颜面发黄,几分钟后苏醒,亦如常人。以后不断发作,3天之内竟连发4次。治疗经过:曾赴当地县院就诊,诊断不清。又赴菏泽医院求治,诊为脑震荡,病人不相信,接着又赴济宁医院,因怀疑脑病做CT检查,脑CT扫描示:“右侧额颞部慢性硬膜外血肿”。拟开颅术取出瘀血,未取得患者同意。经友人介绍,求余诊治。现在症状及治疗:面色黧黑,精神尚好,自述眩晕、头痛、昏仆反复发作,而发无定时。诊其脉沉而涩,望其舌苔薄白而质有瘀斑,采取辨病与辨证相结合的原则,结合现代医学检查结果,“辨证求因,审因论治”,遂断定为血瘀,治宜活血化瘀,拟用蒲豆饮合并血府逐瘀汤加减治之。蒲黄12克,黑豆10克,当归15克,川芎10克,赤芍10克,生地黄12克,红花10克,桃仁10克,桔梗10克,柴胡10克,牛膝10克,枳壳10克,甘草6克。水煎2次服,3剂平平,6剂后眩晕、头痛、昏仆次数显著减少,连服3个月大有起色,约80剂后停药。以后从未复发,恢复正常工作。
【按】厥者,血、气上逆所致也。此病发病突然,是由于血随气逆,气之与血高并于上,上壅于脑,阻塞清窍,故尔昏仆无知。外伤后形成有形病理产物留而不去,故反复发作。《素问·生气通天论》
中云:“大怒则形气绝,而血菀于上,使人薄厥。”又说:“血之与气,并走于上,则为大厥,厥则暴死,气复返则生,不返则死。”经脑CT扫描证实,故采用活血化瘀的蒲黄轻清上浮,生则不破瘀,并能止血,破中有止。肾通于脑,脑为髓海,《灵枢·海论》
中曰:“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,胫酸眩冒,懈怠安卧”,配合黑豆人肾,补肾益精生髓。同时采用血府逐瘀汤专治脑部气血瘀滞。其中桃红四物活血化瘀;四逆散疏肝理气;桔梗为诸药之舟楫,载药上浮;待瘀化后,又有牛膝破而导血下行,以畅通全身气血,令其调达而致和平,故得痊愈。随访2年多无复发。
引自《李凤翔临证经验集》
医案五
赵某,男,47岁,部队干部。1978年8月10日初诊:自述原发性高血压6年,血压高达170/125mmHg,现在血压不稳定,经常突然昏倒,并且常感觉心慌、心悸,胸部满闷,气短,疲乏无力,嗜睡,视力减退,记忆力明显下降,有时口苦。诊脉极虚,舌体窄小。西医诊断为脑动脉硬化,脑基底动脉供血不足症。此乃气虚无力推动血液上奉以营养头目所致。治宜益气升血。拟用补中益气汤加味。处方:黄芪15克,白术9克,陈皮6克,升麻0.6克,柴胡1.2克,甘草3克,当归9克,党参9克,菟丝子6克,枸杞子6克,女贞子6克,桔梗4.5克,枳壳4.5克。3剂,隔日1剂。1978年8月16日二诊:服药后头昏稍减,仍口苦,脉沉伏,舌边光,舌面糜烂。8月10日处方加白薇3克,菊花15克。3剂,隔日1剂。1978年8月22日三诊:头目较前清晰,自感腹胀,脉沉伏。8月10日处方加白薇9克,菊花15克,豆蔻3克,木香1.5克。3剂,隔日1剂。1978年8月28日四诊:继服8月22日处方。3剂,隔日1剂。1978年9月5日五诊:患者自行服药6剂,头脑清醒基本如常,疲乏也明显改善,大便增多,脉沉伏。继服8月22日处方。5剂,隔日1剂。
【按】患者下焦和上焦出现互不衔接的状态,故病情比较严重。因为人体是一个整体,必须上下贯通,保持升降出人的正常活动,才能维持身体健康。《六微旨大论》
中说:“出入废则神机化灭,升降息则气立孤危。.…故无不出入,无不升降。”患者的血压不稳定,经常突然昏倒,以及胸部满闷、气短、嗜睡等症状的出现,正是升降出入能力极度衰退的表现。在治疗上须从中焦人手,进行协调。因为中焦上连心肺头脑,下连肝肾足膝,尤其水谷的敷布,血液的化生,都在中焦。中焦畅达则上下二焦亦可随之而畅达,故刘老选用了补中益气汤,用以补助和通利中焦。至于加味药中,桔梗、枳壳是为了通畅上焦;而加菟丝子、枸杞子是为了通畅下焦。所以二诊时头昏稍减,三诊时头目较前清晰。四诊继续服药,五诊时在患者自行服药6剂后,头脑清醒,病情基本痊愈。
引自《刘星元医案医论》
医案六
某女,38岁,住湖北省枣阳市农村,农民。1950年10月某日就诊。发病10余日。开始恶寒发热,旋即恶寒而发热3天,则转为手足厥冷3天,今又转为发热已4天,心中烦闷不舒,舌苔白,脉数。乃病入厥阴,厥热胜复,治宜寒热互投,拟乌梅丸方,改丸为汤服:乌梅12克,黄连10克,制附子8克,黄柏10克,干姜8克,桂枝8克,细辛6克,党参10克,蜀花椒8克,当归10克。上10味,以适量水煎药,汤成去渣取汁温服,每日2次。
按病人厥阴,则随其厥阴之化,《素问·至真要大论篇》
中说:“帝曰:厥阴何也?岐伯曰:两阴交尽也。”两阴交尽谓之厥阴。厥阴为阴气将尽,阳气初生。然阴气将尽而未尽,阳气初生而未壮,居于阴阳进退之界,进则阳胜,退则阴胜。故厥阴为病,进则阳胜而发热,退则阴胜而手足厥冷,阴阳进退,则证见厥热胜复。《素问·六微旨大论篇》
中说:“厥阴之上,风气治之,中见少阳。”厥阴本风而标阴,中见少阳相火,今厥阴风火循手厥阴心包络经脉上扰心神,故心中烦闷不舒。寒热错杂,故舌苔白而脉数。乌梅丸方,寒热互投,以治其阴阳错杂。《灵枢·经脉》
中说:“酸生肝。”故用乌梅之酸以补肝体为君;当归养血以和肝;《素问·脏气法时论篇》
中说:“肝苦急,急食甘以缓之。”用党参、甘草之甘以缓肝经之急迫;黄连、黄柏以泄阳热之邪;桂枝、蜀花椒、干姜、附子、细辛以祛阴寒之邪。寒以泄热,温以祛寒,各自为功,两不相妨。改丸为汤者,丸缓而汤速也。药服1剂而病愈。
引自《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一李今庸》
医案七
刘某,女,某中医先生之夫人,年40岁。因其爱子跌人河中溺死,瓣踊大哭,痛不欲生,在殡验之际,号恸昏厥,卒仆不省人事,经推揉呼喊多方急救,不能回苏,如是者一日,第二天清早急促予往诊。至其家,见病人挺卧床上,四肢厥冷,颜面潮红,眼睑未合,含泪汪汪,眼球及瞳孔反应存在,气息若有若无,心脏仅微搏动,两手脉象极微细而模糊,四肢关节屈伸被动活动尚正常,牙关虽不紧闭,但视其吞咽困难,稍稍灌以汤水,良久不会咽下,仍从口角流出。《内经》
中云:“血之与气,并走于上,则为大厥。”此乃气厥尸厥之类,因思汤药既不能进,只能用刺激开窍疗法,可是“掐人中”穴及开关散吹鼻等均已洒用无效,乃考虑到“上病下取”之法,因嘱用艾柱直接灸足底涌泉穴,按男左女右顺序先灸右足,灸至第三柱时,患者似已感到痛,有挣扎缩动样,因令两人把持其足,强行灸灼,不多时,患者胸间颤动,抽噎而哭出声时,乃为之处方用四七汤加味调理而愈。
引自《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一叶桔泉》
医案八
吴右,18岁。痰厥证,头痛肢逆,呕吐痰涎,舌暗不能言,身不热,六脉沉滑。拟白通加二陈治之。熟附子一钱五分,法半夏二钱,川干姜一钱,南星一钱五分,石菖蒲一钱,广陈皮一钱五分,云茯苓朱砂拌三钱,川芎一钱五分,甘草二钱,葱白七根,童便一杯(冲)。二诊:服上方3剂而安。近又发作,不似前次严重,只觉胸膈满闷,气促不舒。兹拟肾气汤加味做丸,以收纳肾气。熟地黄一两五钱,云茯苓一两,泽泻八钱,陈皮一两,山茱萸一两,附子七钱,牡丹皮六钱,淮山药一两,醋赭石一两,肉桂七钱,法半夏一两。蜜泛为丸,早晚空腹服二钱,开水送下。
【按】本案痰厥证,故用二陈合南星、石菖蒲化痰开窍;用白通以散阴寒,通阳救逆,反佐以童便滋阴以和阳,防阴随阳脱。《伤寒论》
白通加猪胆汁汤方后有“若无胆,亦可用”,可知所重在人尿。本案无猪胆汁,唯加童便,只在防护而已,须细心领悟,不可执守。
引自《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一徐恕甫》
医案九
于某,女,34岁。2002年7月23日。病史:家长代诉:患者原有脑瘫病史,近3~4日大便不行,小腹硬胀,小便不利,突然昏厥,就诊时全身瘫软,小腹拒按,舌红苔黄,舌下静脉曲张,脉弦小滑。辨证:腑实痰瘀阻滞,浊气上逆为厥。治法:通腑降逆,兼消腹胀、化痰瘀、利小便。处方:大腹皮10克,焦槟榔10克,生枳实10克,台乌药15克,炙厚朴10克,车前子10克(包),赤芍、白芍各15克,白茅根15克,广地龙10克,益母草15克,炙百合15克,生大黄3克(后下),玄明粉6克(分冲)。水煎服,3剂。另服:首乌益智片2瓶,每次6粒,每日2次。二诊:2002年7月30日。家长来诉:上方1剂后,大便每日2~3次,3剂后,每日泻4~5次,大便硬结、腹胀痛消失,精神恢复正常,以后大便每日1次,能食,睡可,唯腿软无力。舌暗红,脉沉细。治法:益气养血,滋补肝肾,健步增力。处方:①党参12克,当归12克,白术12克,桑寄生15克,熟地黄18克,茯苓10克,白芍18克,补骨脂15克,炙甘草10克,川芎10克,天麻6克,菟丝子18克,钩藤15克,杜仲12克,制何首乌18克。水煎服,7剂。②八珍益母丸(晚服),补中益气丸(早服),首乌延寿丸(备用)。
【按】厥证是以突然昏倒、不省人事、四肢厥冷为主要表现的一种病症。本例患者原有脑瘫病史,因大便多日不行,燥屎内结于下,浊气冲逆于上,乃致昏厥窍闭,故称之为“浊厥”。如《景岳全书·厥逆》
中说:“厥逆之证……即气血败乱之谓也。”《类经·厥逆》
中指出:“厥者,逆也,气逆则乱,故忽为眩仆脱绝,是名为厥…轻则渐苏,重则即死,最为急候”。此例系腑实痰瘀阻滞,浊气上逆为厥,故急投通腑降逆之剂为主,兼以消腹胀、化痰瘀、利小便之法。方以大承气汤(《伤寒论》
)泻热通便、行气荡积,生大黄、玄明粉(功似芒硝)伍用,泻热导滞,攻下破积,通便除满之力增强;枳实以破气消痞为主,有泻痰之力,厚朴以行气降逆、消胀除满为要,有消痰之功,二药为伍,相辅相助,消痞除满,相得益彰,重在理气,有利于通便,而通便亦有利于理气,四味组合,有异功同曲之妙;大腹皮行气止痛、利水消肿,《本草经疏》
中曰:“大腹皮即槟榔皮也。槟榔性烈,破气最捷;大腹皮性缓,下气稍迟。”焦槟榔行气导滞、利水消胀,二药同用,既增强行气导滞之功,又有通利小便之效;车前子、白茅根协同为用,既增强利水通淋之力,又有利不伤阴之特点;地龙、赤芍、益母草三药组合为用,活血利水之力显著:白芍养血平肝,长于敛阴,炙百合滋阴润燥,《本草纲目拾遗》
中曰:“消痰火,补虚损。”二药配伍,寓于诸药之中,具有攻邪不伤正、扶正不恋邪之功。故服上方3剂后,燥屎得下,大便畅通,患者精神恢复正常。但因患者原有脑瘫病史,腿软无力,最后改拟益气养血、滋补肝肾、健步增力为法,以缓治本病。
引自《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一谢海洲》
医案十王某,男,13岁。1994年8月22日诊。患儿5日前因受惊后,随即神志出现异常,言语不清,继而四肢厥冷,昏倒不省人事,几分钟后苏醒逐渐恢复正常。患者平素痰多,色白而黏,不易咳出,口渴喜饮,四肢有麻痹感。治宜豁痰开窍安神法,拟涤痰汤加减治之。处方:清半夏4.5克,陈皮4.5克,枳实6克,茯神10克,竹茹9克,石菖蒲3克,郁金5克,胆南星5克,瓜蒌15克,珍珠母20克。水煎服,3剂。二诊:1994年8月25日,药后患儿精神转安,痰浊已减少,但四肢仍有麻痹感,自觉耳鸣,口干,舌质暗红,脉数。仍按前方出入。处方:瓜蒌15克,浙贝母6克,茯苓10克,陈皮4.5克,半夏4.5克,竹茹9克,麦冬9克,珍珠母20克,琥珀3克,石菖蒲3克。水煎服,3剂。三诊:耳鸣已除,余症明显减轻。仍有痰,舌苔黄白相兼,舌尖红,脉滑数。处方:半夏4.5克,茯神10克,竹茹9克,琥珀3克,牡蛎18克(先煎),石菖蒲3克,珍珠母20克。水煎服,3剂。另送服猴枣散1瓶。上方服后,回诸症已除,昏厥未再发作。
【按】厥证,临床常见有气厥、血厥、痰厥、食厥、暑厥等几种。本例属痰厥,证因素体痰涎壅盛,湿浊内停,偶因受惊,致气机逆乱,痰蒙心窍,而卒然昏厥。又症见痰黏不易咳,口渴喜饮,而知痰郁化热,故用温胆汤化痰清热,又加郁金、胆南星、石菖蒲、瓜蒌、琥珀等味,以顺气、豁痰、开窍、安神。因方药对症,故昏厥未再发作。
引自《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一俞慎初》
医案十一谌某,女,12岁。因黑夜外出受惊,卒哑不能言,静卧2日夜不醒,不言,不食。服药无效。远程请诊,见患者呆若木鸡,侧卧不动,手冷握拳,脉息微弱,呼之不应,口噤不开,急取陈艾制成艾炷,隔姜灸两手大拇指用线缚后两指歧缝中的穴位。灸两壮,患者皱眉伸手,灸三壮,张目出声,呼痛,灸四壮,出汗坐起,口已开,喊要稀饭吃,神色已和。给沈氏六神汤加减:朱砂0.3克,茯苓10克,半夏5克,橘红5克,胆南星3克,旋覆花10克(包煎),远志3克(炙),鲜石菖蒲叶5克。5剂而愈。
【按层大惊猝恐则神无所归而气乱,高度抑制,故昏迷稽如尸厥。《千金方》
中云:“鬼哭穴治卒中邪魅,恍惚振噤。”因取此穴以开窍醒脑,宣通经络,乃急则治标的有效措施。内服六神汤中加远志一味合石菖蒲、茯苓开窍醒脑以宁神,余用之治此证屡验。此女醒后,即告以受惊之由,是山坳上掉下一块泥土,以释其杯弓蛇影之疑。随访疗效巩固。
引自《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一刘炳凡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