贬谪是一扇窗,窗就是一个画框。同临此窗,韩愈忘记将心上的雾气洗去,自是悲不胜悲,怎能待到一朝瘴烟风卷尽,明月重回浪西头?而苏轼把心如花一般凛然绽放,自是清风徐来,虽无意气风发,也有一世风流!
同临社会的窗,梭罗蹙眉而返,称着目之处尽是俗气污浊;闻一多慨然远望,一纸《满江红》书尽男儿意。只因梭罗的心是属于自然的,只有在那纯朴之处,他才觅得一曲清歌,邂逅神的一滴;闻一多的心是社会的,鞭着时间的罡风,那心火指向脚下他挚爱的土地——他要解一人之幼劫,免万民之悲哀!
窗外是文革的血雨腥风。有人将心里填满此劫难逃的畏惧,周遭便不为他留下生命的旅途,未名湖生几缕涟漪。有人在血雨中听见希望,在心里秉持着向生的刚强,无论《干校六记》,或是《华南虎》的呼啸,荆棘向他妥协,浓云也为其执著文心折腰,迎接他的是万里长空,一碧万顷。
窗子只是画框,风物景语皆生发自本心。
秉一缕深情,则万象皆深。
寄一片素心,则一切皆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