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静,灯火如黄昏。
想睡又不太想睡,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坐着,没有什么心静,也没有什么表情,我只想这样安静地坐着,坐到天明,或者半夜再出去走走。
我们本就是游荡在这个小地方的幽魂,日日无归。
凝神闭目,我隐隐约约地想起了什么,又隐隐约约地忘了。我仿佛看到了某个做了很久的梦,梦里满是氤氲,看不清每个人的脸,。我只恍惚地记得很多人在笑,没有声音,和现在一样的静。
那个梦里没有我。我在梦之外,看着他们笑,然后我也在微笑,在梦中的梦中微笑。
睁开眼,我就无端地想起了一个人,想起了一句不必引出的诗。我好像在忽然之间找到了就这样坐下去的理由,而当我想找出那理由时,它却又转瞬消失了。我似乎是在等待什么,又似乎是在守候什么,总之我不愿睡去。
三千微尘也好,十丈红尘也罢,我无感慨。我只想如此地坐到天明再像往常一样,上学,放学,笑,沉默,赶着做要交的卷子。
然而这一刻什么都不必了,这一刻是我的,我只想放肆地挥霍,只想靠着墙,看着钟走过一秒,再走过一秒。脸上带着冷冷的笑,感觉自己就像在看着什么慢慢苍老,死去,最后尸首无存,残忍得酣畅淋漓。然而这世界如同我的心,我的心如同一湖静水,起不了大风大浪。
不想再冷冷地笑了。我想出去走走。
外面的树叶在浅浅的低吟。风如鬼魅,飘忽而至。
月光清寒。我是真的想出去走走了。想看看这热闹过后冷清的街,想看看自己的影子,想看看路旁的菊花是否开了,看看那些叶子是否落了。
可我没有起身。
我的衣衫太过单薄。
可我有太多无端的感触,我想听听这夜婉转的歌。
我想不再听到有人说寂寞。
无来由地,想起一句诗来:只恐深夜花睡去,故烧高烛照红妆。
若真的一夜烛火便能换回海棠不睡,那么我愿夜夜在那花前,燃起无数红烛。可海棠还是谢了满地,无视千年前,苏子一样谢了满地的叹息。
想留住的,终究都留不住。可我依旧愿意这样坐到天明。我忘了我是在留住什么,或者我根本就什么也不想留住。我知道这一夜杂乱终将无获。
那么只能像那位醉在了杨柳岸的词人写的那样了:
对闲窗畔,停灯向晓,抱影无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