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是面部唯一一处颜色鲜明的部位。唇之色也是中外历代文人最为关注、吟咏最多的内容。人们常以“樱桃”来比喻口唇,即因其形,更由其色。早在先秦的《楚辞·大招》中就有“朱唇皓齿,嫭以姱兮”的话,宋玉的《神女赋》也说“眉联娟以蛾扬兮,朱唇的其若丹”,都是讲唇的色彩之美的。
苏东坡有一首《蝶恋花·佳人》道:
一颗樱桃樊素口。不爱黄金,只爱人长久。学画鸦儿犹未就。眉尖已作伤春皱。
扑蝶西园随伴走。花落花开,渐解相思瘦。破镜重圆人在否。章台折尽青青柳。
用樱桃来比喻美人的口唇,有两层意思:一是就其颜色来说,要红润鲜亮,就如娇艳欲滴的熟透的樱桃;一是就其形态来讲,要小巧可人,所谓“唇一点、小于朱蕊”是也。中国人常以“色”来代指女性,其中很大一部分当然是指面容颜色的艳丽。试想,一幅美女图,“肤如凝脂”的脸庞上,黛眉淡扫,明眸巧盼,无疑会给人一种雅丽清秀之感。但在色彩上还是单调了些,还算不得艳丽,若是配上鲜艳丹唇,则顿生光辉。在以白黑为基调的脸庞上,红润的口唇起着重要的点缀作用,面目色彩由此变得丰富鲜艳,充满生命的活力。
樱唇的点法是很讲究的,也并不是只有非常小的口唇才可以这样点,因为再小的口也不会只有樱桃般大小。清人李渔对樱唇的点法颇有研究,他在《闲情偶记》中写道:“脂粉二物,其势相依,面上有粉而唇上涂脂,则其色灿然可爱;倘面无粉泽,而止丹其唇,非但红色不显,且能使面上之黑色变而为紫。”“至于点唇之法,又与匀面相反,一点即成,始类樱桃之体;若陆续增添,二三其手,即有长短宽窄之痕,是为成串樱桃,非一粒也。” 李渔说明了唇部化妆需要注意两个地方,一是不能只点唇,上唇色必须同时配合脸部化妆;二是点唇与在脸上施粉不一样,不能反复涂抹,要一次成形,否则就像是成串的樱桃了。
美女红艳的口唇也常常用“檀口”或“绛唇”来形容。檀是一种浅红色或浅绛色的颜料,在古代常被女子用作口红,所以“檀口”便成了描写女性浅红色嘴唇的一个专用语。比如唐代香奁诗人韩偓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:“黛眉印在微微绿,檀口消来薄薄红。”诗中的“檀口”也就是“薄薄”的“红”唇了。
除了“樱桃”的朱红和“檀口”的淡红,女子们也有将双唇涂抹成各种颜色和形状的,比如,大红春、小红春、半边娇、石榴娇、圣檀心、万金红、猩猩晕、洛儿殷、小朱龙、媚花奴、露珠儿、内家圆、天宫巧等等,真是数不胜数。仅从名称上来看,妆唇的颜色便有大红、淡红、粉红、檀色等等,形状也是千奇百怪,圆形的、心形的、花形的。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了一件女性泥俑,画的唇形就是一朵颤悠悠的花朵状,上下两唇都是马鞍形,合在一起就像四片花瓣,两边略描红角,看上去极有动感,鲜润欲滴。有的女性将唇画成上下两半月牙形,有的则画成菱角形,加强了嘴角唇线的效果。
另外,古代还有一种非常“另类”的唇妆,就是用乌膏涂染嘴唇,画成一种悲啼之状,给人以羸弱娇柔之感,这在唐代曾经风行一时。白居易在一首《时世妆》的诗中,便对此进行了比较细致的描述:“时世妆,时世妆,出自城中传四方。时世流行无远近,腮不施朱面无粉。乌膏注唇唇似泥,双眉画作八字低。妍媸黑白失本态,妆成尽似含悲啼。”
现代的女性要改变自己口唇的颜色实在是太容易了,口红的颜色早已不再局限于红色,从大红、粉红、橙黄、咖啡甚至浅绿色一直增加到无色透明,确实应有尽有。而且又增加了光亮剂、着色料,其附着力和色彩都大大加强了。这些使女性们能够装扮得时而清纯如春风,时而明媚如夏火。